宝钗之谜(1)
2024-01-28 16: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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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学研究尤须注意其中的公历(据《儒略

历》修订的《格列历》即今之公历)和农

历(《崇祯历书》或称《西洋新法历书》

《新法历书》《新法算书》》之间的互换

对举,以及天干地支和谐音等,这对理解

文本内蕴十分重要。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在护官符例举的四个富豪中,有着皇商背景的薛家在整部小说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相较于失去了任何倚靠的林黛玉,薛家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大雪兆丰年的吉谶佳喻,挥金如土的纸醉金迷,都浓缩在护官符这十二个字中,它概括了薛家作为特权阶层包括家庭现状和历史背景的全部信息。薛家的现状,书中有大量描写,但作为历史背景的信息书中并未明言,因此还得靠考证,例如对“雪”“薛”所隐喻的历史信息,是迄今为止在红学探索中从未真正触及过的,它远不止表象透露的那点信息,而要全面丰富得多。我在拙文<蒋玉菡之谜>中说:“宝钗的判词上已说明其结局:‘金簪雪里埋’。这里的‘雪’在宝钗个人命运的结局上,就是血。她难产早卒的传闻应予重视。”可以这么说,只有解开“薛”姓之谜,才能真正触摸宝钗的灵魂,这是揭开宝钗原型的唯一途径,知道了宝钗的原型,就能廓清宝钗的最后归宿,以及后四十回一切有关宝钗的推论,包括批语的正误。

在宝钗的判词画面上:“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如果“雪”的意思之一就是血,那就意味着血腥杀戮,但在宝钗的全部表面描写中,除了“举止闲雅”、“品格端方”、“罕言寡语”、“安分随时”、“行为豁达,随分从时……大得下人之心。”等温婉娴淑外,看不到半点血腥和残酷。我们只看见宝玉“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的悲叹,但并不一定理解其中蕴含的隐痛和无奈。这种隐痛和无奈主要来自现实社会的形态化生活方式,具体表现为被意识形态规范化的社会生存方式及下层生存诉求压抑下的焦虑和挣扎。这是权力和富裕阶层同边缘阶层之间的碰撞,这种碰撞可以通过人物活动得到诠释,现今的红学研究大体不出此例。但作为人物塑造的原始动机,即:是什么原因使作者塑造这一典型的人物形象,以及这个人物形象所包含的其它信息━━包括隐含的历史信息,当今红学研究还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和探索。

王蒙前辈说:“书上说的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我们呢,只能是‘满纸热狂言,一笔糊涂账,学问都不小,仍难解真相’,要不就是‘满纸相因言,一笔(车)轱辘帐,胶柱鼓瑟罢,刻舟求剑忙’。”(《王蒙的红楼梦•讲说本》)当然,当今的红学研究确如刘梦溪所言“如一团乱麻”,各种索隐附会败了读者的胃口,但究其原因,还是红学研究未能真正解决小说中存在的大量阅读障碍所致。要走出红学研究的困境,余英时先生的话很有参考价值:“把红学研究的重心放在《红楼梦》这部小说的创作意图和内在结构的有机关系上。”这样,“红学研究可以从‘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困途,转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的境界。”(《近代红学的发展与红学革命》)而要使红学研究转到“柳暗花明”走出困境,必须要容得下有研究价值的新考证浮出水面,中国红学才有希望。现今的当务之急是解决《红楼梦》中的阅读障碍,如判词同人物间的不谐调,这就需要对人物原型的考证,给出一个同作者原创思维相吻合的说法,通过原型考证,梳理出诗、词、曲、谜、酒令等在小说中的喻意和内蕴,彻底释疑小说中的阅读障碍,而要检验某个考证是否与小说的整体布局和内蕴相吻合,就看其考证是否经得住反复论证,是否消解了小说中的阅读障碍。这个阅读障碍即余英时说的所谓“寓意”:

“记得两年前我有机会看到红学的开山祖师之一俞平伯,他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大为吃惊。他说:你不要以为我是以‘自传说’著名的学者,我根本就怀疑这个东西,糟糕的是‘脂砚斋评’一出来,加强了这个说法,所以我也没办法。你看,二十年代以后,我根本就不写关于曹雪芹家世的文章。俞平伯也认为今天应该把《红楼梦》当成小说看,回到曹雪芹的寓意。曹雪芹写这本小说总有若干寓意,不止一种寓意、宗旨、主题,但根据材料,总是可以找到我们比较相信的主题,我相信这是可能的。我们现在部分人走的就是这个方向,我想这是大家都值得努力的方向。” (《近代红学的发展与红学革命》)

李敬泽先生在《<红楼梦>影响之有无》一文中所说的“情况是:我们有一部伟大的小说,但是我们一定要把它读成流言蜚语。”想必也是这个意思。

薛宝钗为什么一定要姓“薛”,这是当今红学研究尚未深究的问题,也许觉得没必要深论,因此,我们对宝钗的认识一直在表层游弋,从未真正触及过那潜藏在表象后的深刻内蕴。可以这么说,不解开“薛”姓之谜,要真正认识宝钗是不可能的,而要解开“薛”姓之谜,从宝钗的哥哥薛蟠入手要相对容易一些。薛蟠的蟠是蟠龙的意思,就是蛰伏的、未升天的龙。中国龙的图腾自从被统治者相中以后,就只有皇帝才能用,因此龙也是皇帝的代称。未升天的龙就是未成气候的皇帝,在明末清初,行了登基大典而又未成气候的皇帝就那么几位,除了南明的几个朱姓皇帝,只有李自成、张献忠、吴三桂父子、耿靖忠,这几位都是行了登基大典而又未成气候的皇帝,但究竟是哪位,就得解开“薛”这个字的隐喻才能明白。

众所周知,《红楼梦》的艺术特点之一就是谐音艺术,这个“薛”即谐音削,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这就是削藩的削,将薛蟠的蟠去掉虫旁就是个番字,番即藩,削藩即薛蟠。在明末清初,因削藩而造反并另建皇朝而又未成气候的皇帝非吴三桂莫属。也就是说,薛蟠这个艺术形象的原型就是在湖南蘅阳建立周王朝的吴三桂。薛蟠的生日五月初三,是吴三桂一六七八年称帝和年号的合叙,即三个“五”的意思,吴三桂于一六七八戊午年称帝,戊午在干支中序五十五,是两个五,年号昭武的武谐五,同戊午的干支合并为三个五。宝钗的生日正月二十一是对这一历史事件的补叙,吴三桂生于一六一二壬子年,子在地支中序一,是为正月,二十一则是说的吴三桂于一六七三年农历十一月二十一起兵叛清称王,也是吴三桂一六四四年四月二十一在山海关同李自成决战的日子。

了解了“薛”姓的含义,再来看“珍珠如土金如铁”这句话所隐含的历史信息:“珍珠”即真朱,指家天下的朱姓王朝,“如土”即入土,是说明王朝的灭亡。“金如铁”的“金”指后金,即努尔哈赤创建的满清王朝,“铁”,铁蹄,强权,“珍珠如土金如铁”这整句是说满清的入主中原彻底葬送了明王朝。第四回薛宝钗上京待选,红学研究对宝钗待选没了下文感到疑惑不解,这是因为全用暗写,其意不过是暗喻吴三柱的降清,以及帮助满清入主中原,进京待选也就是清军赶走李自成进入北京的另写。薛蟠打死的冯渊即指李自成和张献忠。“冯渊”的“冯”是两个马,因李自成和张献忠二人生于一六0六丙午年,午在地支属相中序马,因此用二马(即冯)兼指李自成和张献忠二人,书中即以薛蟠(吴三桂)打死冯渊(李自成和张献忠二人)来喻指这一历史事件。冯是二人生肖的合叙。而“渊”则是二人家乡的合叙,李自成是陕西米脂人,二人又都在米脂举事,“渊”字里即有一米字;张献忠是陕西柳树涧人,涧和渊大体是一个意思,因此“渊”字又是二人家乡的合叙。薛蟠和冯渊所争英莲,其原型是李、张农民军(可参见拙文<香菱之谜>),这里借指李、张农民军攻陷京城的国家权力形态,薛蟠打死冯渊夺得英莲,即意味着吴三桂赶走李自成夺得了胜利,薛蟠入京也就是借指吴三桂和清军入京。

这里有必要谈谈“更香”之谜和“竹夫人”之谜,因为更香之谜的归属长期存有争议,究竟真相如何,还是通过考证来说明。

先说宝钗的灯谜“竹夫人”:“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分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第一句是个字谜,是吴三桂的吴字,因吴字上面的口部象个内空的眼,“无珠”即无朱,以“珠(朱)”借指明朝,整句是说吴三桂叛明降清,腹内草莽,被满清所乘。第二句“荷花出水喜相逢”用了宋柳永《望海潮》“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典故,“三秋桂子”即嵌三桂之名。据南宋罗大经《鹤林玉露》载:“此词流播,金主亮闻歌,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意。近时谢处厚诗云:‘谁把杭州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哪知卉木无情物,牵动长江万里愁。’”后金觊觎明朝江山由来已久,皇太极几次偷袭北京未能成功,最后以吴三桂的降清成就了多尔衮,因此,吴三桂对满清定鼎中原可谓至为关键,功莫大焉,但最后却因削藩起兵全家身首异处。后两句“梧桐叶落分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即说的吴三桂死于立冬前的秋季。

关于“竹夫人”诗谜是否宝钗所作有不同看法,但就这首诗谜的内容而言,即使不是曹雪芹亲作,至少也是了解曹雪芹创作意图或读懂了薛姓暗喻吴三桂的文本内蕴的人所作。庚辰本的谜语从惜春之后断,回后朱眉批“此后破失,俟再补。”没有宝钗所作“竹夫人”,回后有另页墨注:

暂记宝钗制谜云:

朝罢谁携两袖烟,琴边衾里总无缘。

晓筹不用鸡人报,午夜无烦侍女添。

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

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

“此后破失,俟再补。”说明已写出了后文,因破损的原故,自惜春之谜后丢失了。但这个说法使人犯疑,庚辰本是最新手本,每册十回,破失的部分在第二十二回,又不在册尾,怎会在册中部分的近回末破失?而且失掉的恰恰是钗、黛二人的谜,且又将明系黛玉的谜改派给宝钗,这确实令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有什么隐情。一七八四年的甲辰本批曰:“此黛玉一生愁绪之意。”甲辰本的这条批说明“更香”之谜原本属于黛玉(我在<晴雯之谜>中对“更香”有详细考证,证明“更香”之谜确属黛玉,可参阅),将此谜改派给宝钗肯定不是曹雪芹原意。

更香之谜之所以用更香咏事,就因为更香这一特殊道具所引申的意象━━夜晚。第七十六回黛玉对湘云说:“我这睡不着也并非今日,大约一年之中,通共也只好睡十夜满足的。”这不是杜撰,是写实,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年之中能够有十夜的充足睡眠而不被那种所谓的幻听所折磨就不错了,可以想见,这种现象给感受者造成的身心上的伤害有多深。这种现象的恐怖在于它没日没夜每时每刻都给感受者造成一种威压:“我听见了许多的诽谤,四围都惊吓。”(《圣经》大卫的诗)这种“诽谤”和“惊吓”是意识形态和社会形态对感受者的形态化干预,即以利法说的所谓的“灵”,它使感受者在精神上陷入一种羞愧、惊悸和绝望的四肢百胲都不自在地氛围:“在思念夜中异象之间,世人沉睡的时侯,恐惧、战兢临到我,使我百骨打战。有灵从我的面前经过,我身上的毫毛直立。那灵停住,我却不能辨其形状;有影像在我眼前。”(《圣经》以利法根据经历指责约伯)以利法是约伯的好友,他同约伯都有过这种经历,他将这种“异象”称之为“灵”,是因为他认为这一切苦难都是神的旨意,是神对人的考验。“我也照样经过困苦的岁月,夜间的疲乏为我而定。我躺卧的时候便说道,我何时起来,黑夜就过去呢?我尽是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我的肉体以虫子和尘土为衣;我的皮肤才收了口,又重新破裂。我的日子比梭更快,都消耗在无指望中。”(《圣经》约伯记)睡眠严重不足,精神上从未得到过安妥和休息,心灵上的伤口还未结疤又被撕裂,这使感受者心力交瘁,形容枯槁。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现象呢?以利法道出了最初的根源:“我暗暗地得了默示,我耳朵也听其细微的声音。”

所谓的“默示”,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潜规则,越是专制不透明的社会制度,这种潜规则越多。例如第二十八回元妃赐与钗、黛二人的物品,宝玉就奇怪:“怎么林姑娘的倒不同我的一样,倒是宝姐姐的同我一样!别是弄错了罢?”张爱玲在《红楼梦魇》中说:“黛玉的怀才不遇,是不得君心,元妃代表君上。”这是上层建筑包括特权阶层对宝钗所象征的被主流意识形态认同下的特殊关照,它在社会潜意识中将“寄人篱下”而又没有任何背景支撑的林黛玉边缘化。“纱窗外也没有红娘报”正是说的这种被排挤在故事外的尴尬和无奈。

第二十五回宝玉凤姐中邪,贾母王夫人命请进僧道:“贾政虽不自在,奈贾母之言如何违拗?想如此深宅,何得听的这样真切,心中亦希罕。”张爱玲对此有段评论:“全抄本僧道来的时侯,贾母正哭闹间,‘只闻得街上隐隐有木鱼声响,念了一句‘南无解冤孽菩萨……’庚本无‘街上’二字,多出一节解释:贾政‘想如此深宅,何得听的这样真切,心中亦希罕。’这一句不但是必须的━━不然荣府成了普通临街的住宅━━而且立刻寒森森的有一种神秘的气氛。”也即是说,以贾府那样的深宅,一般的说话声是传不进那么远的,何况又在白天,念“南无解冤孽菩萨”也不可能扯破喉咙吼。这里贾政的疑惑其实就是作者的内心感受,这种声音在感受者而言,可以透过一切阻碍,无论现实中有什么响如惊雷的嘈杂,它都会清晰明白地透入感受者的脑海,形成与一般话语无异的声音。对这种现象,现代科学还不能完全解释,大致上将其称为某种场,也即群、一定数量等,不能用完全个人的行为来解释。究其根源,它同“得了默示”有关━━一切宗教、神学都起源于这种神秘现象━━也即是说,它起源于暗示,这种暗示同社会活动紧密相关,严格说来,它就是一种潜规则。它不是靠具体的语言文字传播,而是一种心领神会的产物,一切的社会活动,包括上层建筑推行的社会伦理、经济政策、政治动向,以及日常生活的家长里短、戚友社交、社会伦常等等,无不在其中起着“默示”作用。“那灵停住,我却不能辨其形状。”(《圣经》以利法语)它没有具体的物象,只是一个声音,一种存在,它可以支配你,而你却不能够追究它。在很大程度上,它就是一种强加在感受者身上的生存方式。我们只看见黛玉表象上的“尖酸刻薄”,却看不见那种横加在她身上的强制性。宝玉的“毁僧谤道”、“批驳诮谤”“圣人贤书”,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在抵制那种社会生存的单一性,而这种抵制至始至终都不会改变。续书让宝玉去中举,无论从人物的心路历程发展,或故事情节的最终走向看,这都同曹雪芹的内心修养相距太远。黛玉是宝玉内心感受的外化,她的死已说明作者的态度,那是一种永不放弃的追求。这种不放弃是同感受者在生活中长期磨难形成的,已深深地扎根在感受者的灵魂里,无论在怎样的恶劣环境中都会坚持到底。

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正是说的这种坚持到底。对于这种坚持,《圣经》中的约伯是其典型。

约伯一开始就置疑那种横加在他身上的苦难的公正性,甚至认为所有的苦难都是“神”有意把他当“箭靶子”,“每早鉴查他,时刻试验他。”(《圣经•约伯记》后同,不注)那种无时无刻都烛照着他的一切言行,即使钻进地缝也不能逃避其“鉴查”的羞辱和懊丧,足以让最健全的神经思维处于崩溃状态。他的被逼缄口无语,都是因为受到“神”的威胁,因此他要求“神”“把你的手缩回,远离我身,又不使你的惊惶威吓我。”“愿他把杖离开我,不使惊惶威吓我,我就说话,也不惧怕他。现在却不是这样。”让人感到害怕的“神”一定不是真的“神”。需要用专制恐怖来钳制人的思想,甚至连话都不准说,一定不具备真正的神性。约伯的高贵在于他有思想和智慧,并不懈地追究其苦难的根源。约伯认为“人无权与神争辩”,所有的话语权都被“神”垄断了。“神”对权力肆无忌惮的滥用是造成这种苦难的根源,“他若夺取,谁敢阻挡?谁敢问他,你作什么……”“我就喘一口气,他都不容,倒使我满心苦恼……我虽有义,自己的口要定我为有罪;我虽完全,我口必显我为弯曲……善恶不分,都是一样,;所以我说,完全义和恶人,他都灭绝。……世界交在恶人手中;蒙蔽世界审判官的脸,若不是他,是谁呢?……”善恶不分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没有善恶的分别,就不会有公平、公义,而公平和公义正是世人心中最大的神。“神岂能偏离公平?全能者岂能偏离公义?”约伯虽在苦难中,但仍坚持自己的德行操守,“我的舌上,岂有不义吗?我的口里,岂不辨奸恶吗?”令人悲哀的是,这种坚守不被世人接受,“公义完全人竟受了人的讥笑。”他的兄弟亲友疏远他,忘记他,妻子厌恶他,他被那种游戏规则给边缘化了,成了一个不为世人认同的异己,形同废人。

(未完待续)

A清泉 草于

二0一三年二月二十一日

二0一三年七月三日

定稿于重庆市南岸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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